“我不会收你的东西。”她轻描淡写，“老板会怀疑我背叛他。都走到这一步，各为其主，各凭本事吧。”
“不要多想，阿姐。”看到苏皓月眼底突如其来的惊喜，苏澹月心底轻声叹息，“你一直是姐姐，我从未否认。不要愧疚，路是我自己选的。这百年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强迫，当然也没受苦。拜药剂所赐，我可以说话了。”
“我们也算做过二十年敌人……但那都过去了。你现在不在国安工作，只要不暗地里帮姬云都，也无需见面拔|枪。只是人各有志，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苏澹月不需要对方应和，她慢慢把所有该说的话，一点一点道出。
“也不要误会我的不满足。苏家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的任务是活捉白泽，现在人跑了，自然不满足。”
“从你的行为来看，暂时没有囚禁我的意思……那么，你去找叶雨初，可不可以算作默许我离开，姐姐？”苏澹月淡淡道。
对上那双太过冷静的眼睛，苏皓月觉得“姐姐”这个称呼莫名讽刺起来。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苏澹月揉着太阳穴，思忖片刻，凝视对方，微笑：“是不是见到我很失望？阿络也不止一次埋怨我虚伪，说话气人。可能因为说话是后来学的，有时候配的语气不对。事实上，见到你，我很高兴。能再喊你姐姐，我很高兴。”
用这种镇定的语气说“很高兴”，并不那么容易接受。
但苏皓月直觉，她说的是真的。澹月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春水浮花，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但好看的笑容，配上她的话，越发扯得皓月心疼。
是的……小时候，因为天生哑巴，她们并不容易交流。但只要妹妹笑起来，苏皓月就好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什么都懂了。一直渴望能治好她的哑疾，却从未料到，第一次正常交谈，竟这般难受。
苏皓月无法再忍受，她拎起背包，打开门，又生生停在门口。
“澹月……”
叶瑾瑜在前方催促她快走。
她调转脚步，跑上前猛地抱住了妹妹。
苏澹月有些僵硬，没想到这样的“突袭”。
苏皓月在她耳畔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话，而后随叶瑾瑜离开了，没有再回头。
苏澹月站在原地，静静消化了很久。
她说，“要一直活下去。”
许久，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尖。
苏澹月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突如其来的怀抱，温暖早就消散了，她还在留恋那一点点残留。
阿姐，你比小时候还漂亮啊。阿姐，我比你高耶。阿姐，你太瘦了，是不是姬云都欺负你了？阿姐、阿姐……
如果是正常的长大，如果不是天生哑疾，大概自己会黏人到让她头疼吧？一辈子缠着姐姐、看她又宠溺又疲累的样子。
但人生没有如果。
而且如果真是幻想中的一生，她永远也遇不到云络。
遇不到云络……何必来世一遭。
阿姐，我有喜欢的人了哟。
她很漂亮，有时候凶巴巴的，大部分时候都迷糊可爱。你见过她的，就在当年笼子里，她也关在里面的。
苏澹月快步走出西厢，走到主母的房间，猛地推开门。
苏青在一旁颓然坐着，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抱着佛龛，嘟嘟囔囔的。她看着床边的手提箱还在，药剂和针管还是原样摆放。阿姐去找自己的时候，走得很急，没有细细检查这些。
她也就不知道……这一排催眠药里，最后一管，是剧|毒|药剂。为防止意外发生……苏澹月从来都能狠下心。
姬云都想逮捕自己，不清楚血样的存在，白泽想借鬼鼎周旋，她权衡之下应沉默相帮。只要姬云都不干扰，白泽把会害死自己的祠堂当宝贝，最后与失控的饕餮撞上，一个衰落的神人与得到血样滋润的凶兽争斗，白泽必然要落下风。
而自己就算赢不了姬云都，把时间拖够还是可以的。到时阿络将白泽收走，自己摆脱姬云都……就算无法摆脱姬云都，也可以把事闹大，去局子里蹲两天，趁机逃脱。
姬云都无法取胜的原因在于，她既想逮捕自己，又要保护白泽。毕其功于一役，向来不易。
这点优势，足够她苏澹月赢下一盘。
可惜，半路杀出个叶雨初。
那个凤凰的小警察，和姬云都之间到底什么关系？雪地里姬云都赤红的眼睛……几乎让她错觉，如果再不说叶雨初在哪里，她会毫不犹豫直接杀了自己。
她取出针管，将毒剂注入。一步步走向苏青：如果不是她吃了豹子胆，破坏了一切，还不至于败得一塌糊涂。不论真疯假疯，都不可能再活下去。否则姬云都调查出血样，就是又给自己找麻烦。
“太姑姑，帮帮阿青啊。”靠近的瞬间，苏青疯疯癫癫的，哭哭啼啼地呢喃，“太姑姑，阿青给你磕头啦，帮帮阿青啊。”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磕着头，背后苏澹月手一顿。脑海里突然浮现苏皓月在雪地里，仰起头硬撑着没哭的样子。
她深深皱眉。
最后只把墙隅的监听器取走，深吸口气，快步跑了出去。
翻墙跑远，站在车子旁，把针管扔进下水道。钻进车里，打火、启动，闭眼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几声嘟嘟后，接通了。
“老板，不好意思。任务没完成，白泽跟丢了。”
那头却依然平静：“知道了。它在去青海的飞机上。其他人会继续跟踪它。”
“青海？”苏澹月一愣。
“你和云络休整两天。”那头继续吩咐了任务，“来西安找我，地址看邮件。”
苏澹月没有立刻回答。
要见老板真人？
她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见过老板了。一直是电话或者邮件联络，号码从来不会重复用两次，邮件也是定时删除的，估计老板也请了电脑高手，国安那帮人始终没查出什么痕迹。
她们的任务也很固定，研发机体，捕捉遗落的古生物，偶尔和国安那帮人交火。当然，对于机体智能的研发上，老板和云络明显达成了一致，认为人脑计划存在成功可能。苏澹月始终觉得这不具备可行性。
念及此，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云络的手段是越来越过激了，为了取脑简直不择手段。必须让她收敛些，凤凰那次差点出事。
“是，我明白了。”
她现在在哪儿呢？酒店？苏澹月放缓车速，不过一个转念，眼神一凝，打了个急转弯，往相反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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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月姑娘脑补一下都心疼。很喜欢的配角。会努力写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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