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供词矛盾,两人都脱不了嫌疑,现在全关看守所。一个也跑不了——到了。”
她下车径直往鉴证室走,长廊上风很大,满头虚汗瞬间吹得冰凉,嘴唇哆嗦。
好在敲门门很快开了,傅福一抬眼,立刻把她扶进房间里,把凳子让给她,没等她开口,先说了出来:“想问那把刀的事吧?”
“为什么刀上沾染冯军的DNA,还说不准?酶……是有唾液?就算同时残留着血迹和唾液,不同样本不可能分不清。”
傅福起身翻找文件,笑了笑:“你说得对。血液中的白细胞和唾液中所含脱落的口腔上皮细胞,很容易分辨。事实上,刀刃上既残留死者冯军的血液,又有他的唾液。
“而说不准的地方,恰恰就是这里。”
他终于找到想要的资料夹,递给叶雨初。她一打开,还是最开始立案的时候,她亲手整理的证据材料。
最上面夹着现场照片,第一张就是冯军的遗体照。
“看他的表情,很狰狞吧?因为死于失血过多,死亡时间相对要长,过程也很痛苦。注意嘴部肌肉,因为受不了剧痛抽筋变形,甚至无意咬破了口腔。我记得以前队里也查过一件案子,有类似之处:受害人胃部中弹,没能立刻死去,胃粘膜穿孔,胃酸流入腹腔,死状也极其痛苦。发现尸体时满嘴的血,是他自己抓狂咬的。保险起见,刚在内网上粗略一找,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他又递过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叶雨初粗粗一翻,无一例外,皆是受害人的遗体照,形形色色,死状各殊,但无疑都痛苦异常,嘴部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其实归根结底,是我一开始工作失误。”傅福苦笑,“我认为因受不了濒死的剧痛,挣扎时咬破口腔,很正常,检查疏忽了。收集齿缝间的食物残渣,确定没有毒素,就匆忙血检。在我发现刀刃上有唾液残留的时候,意识到问题,再去专门检查尸体口腔,清洗干净血迹后,才注意到死者有轻微的牙龈红肿和破皮。”
叶雨初蓦地抓住了傅福为难之处:“你是说……牙龈出血?”
“我给你们尸检报告里,写过他颞浅动脉异常突出,生前患有顽固性偏头痛。这种情况,一般会服用布桂嗪药片或者注射液治疗。这类药可制耐受或成瘾,长期服用,就算严格控制剂量,肝肾负担难免加重,免疫力下降,牙龈出血非常常见。”
“我明白。”她低声回应。
“唔。”傅福颇为无奈,摘下眼镜轻声叹气,“这样一来,腹部的出血口,就不是唯一能接触到死者血液的地方。就算化验出了死者的血迹,也不代表那是杀人的证据,更何况有唾液残留,反向证明和口腔接触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接触口腔?怎么会有唾液?”她不解。
傅法医也很无辜,苦笑:“这就属于你们的工作范畴了。我也很想知道。我给不出副队想要的答复,只是基于化验结果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傅福站起身,鉴证室里一片静默。他张张口,但能说的都已说尽,只好尴尬地搓了搓手。
“很遗憾叶子。那把刀,目前什么也证明不了。”
叶雨初沉吟,刚要开口,手机却赶巧震动起来。她瞥一眼来电短号,匆匆告别傅福,拄着拐回办公室。还没走近,里面交谈声已隔墙传到耳中:
“……是啊副队,这个座机号电话局给了位置,就是他家!这几个贴子肯定是一个人发的。同一天同一时间,相隔只有几分钟,内容还一模一样,联系方式也留同一个。而且,这两个号码是龙山本地的,但早就空号了,不过在电信部门查到了先前所有的通话记录,你看这些……”
“梁哥,怎么样?”她推门而入。
进来才发现办公室乌泱泱的。不止梁信和张副队在,郭森也被拉来了,还对着电脑,啪啪直敲。
“还真有!我筛了一下——”梁信边喊边转脸,瞥一眼摇晃靠近的叶雨初,人都愣了。顿过三秒,“不许动!”
他大吼,文件往桌上一抛,推着办公椅哧溜跑叶雨初身边,把她摁椅子里,又随手转起另一张,搭成简板棚着她的腿,拐棍搁在旁边,这才放心,松半口气,皱眉:“去哪儿晃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她——”他忽然不说了,狠狠咬牙,“看我等会儿不教训你!”
人又气又急,脸黑如锅底,可副队当前还不能露骨,气话都从牙缝里挤出来,拧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凶相。
她一时解释不清,只好疲惫的笑,“筛的结果?”
梁信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不盯她一身狼狈,转说正事:
“就这两个号码,最有可能。尾号4769的,比尾号5218的多用了大概一年。名下外地的来电非常多,至少说它是雷大成以前的,完全没问题。”他把电信部门提供的通话记录都打印了下来,表格后面一栏写了各个来电的归属地,“这些是发贴之后、直到停机前的通话记录,5218明显少太多,4769还有整整一百五十页,是它的三十倍都不止。按你说的,把所有外地来电都筛选出来了。这是其中重复出现频率高的前五个号。”
他还用高亮特地标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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