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眼前的自己,什么都不存不剩,常常,她寻不到生命的意义。
青春,离她好远……爱情,在她生命绝迹……至於梦想,哈!只剩下嘲讽和自欺。
「火鹤姊,聂先生点你的台。」小毕在门外唤她。
「好。」点点头,放下杯子,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低胸礼服,惹火的身材和楚楚可怜的五官并不相衬。
「盈心。」临走前,江虥丰叫住她。
「嗯?」
「开心一点,人家花了二十万。」他提醒。
火鹤掀掀嘴角,可不是,一个小时二十万呢!她的价码可以媲美电视台的知名艺人。
走出办公室,挂上生活工具,她至少要当个尽职的卖笑女。打开贵宾室大门,火鹤进入,淡淡的笑勾在嘴角。
一进门,倒酒,二话不说,举起酒杯一乾而尽。
乍见到她,天衡僵住了,以为早已在记忆中除名的女孩,再度活生生出现眼前,除了震讶,他作不来其他反应。
是她!果真是她!那个水滴挂在发梢,狼狈却不自知的阳光女孩出现,纵然阳光从她身上褪除,她空洞的眸光里不再闪烁著自信,但他敢确定,她是曾盈心!
一身纯白的衣服挂在她纤柔的身体上,她是月光仙子、是聂小倩、是森林里迷路的精灵,她可以是任何一种不属於凡尘的角色,但不该是罗吉斯缇尔的红牌妓女。
心在快速中冷却,曾太太的话一声声敲在天衡耳膜里,他换上一副不屑的面具,冷眼看待这个卖笑女。
看来虚荣女孩在这几年中混得不错,她的养母白替她担心了,在社会上,漂亮女人总是比认真女人拥有更多的机会。
「你就是火鹤?不会是火鹤在忙,你们随便找一个人来瞎蒙混,欺骗我们是生客吧!」可柔指著她问。
「我就是火鹤,你可以到外面随便找个熟客来指认。」
坐在他们身旁沙发,盈心不明白,一个男人带女人上酒家是为了什么?满足女人的好奇心?那么这男人也未免过度宠爱女人了。
宠……被宠的感觉是什么?是妈妈把她抱在怀里说故事的感觉吗?微微一笑,她羡慕起可柔,被一个男人专心呵宠。
转眼,她望向天衡,有些熟悉,但她接过的男客太多,对男人熟悉是自然。
「可是,你真的不像火鹤。」
「我像什么?」
「你像山百合,在雾气中绽放清纯的野百合。」
「我但愿自己是。」
「你和我想像中的并不一样。」
「把你想像的我画成图案,我会改进。」
「我们同学说,火鹤美得让人惊艳。」
「我会努力存钱去整型,达到让人惊艳的效果。」火鹤笑看她。
「我不是说你不够漂亮,我是说你不像酒店公关。」可柔连忙澄清。
「人似乎很容易存下偏见,清纯的女人不该卖淫,冶艳的秘书该是花瓶,聪明的女人不能过度漂亮,丑陋的女人无权获得幸福,是不是?」
淡淡一笑,今晚的「台」让她坐得很愉快,很久很久,她没和人侃侃而谈,这个聪颖却略嫌天真的女孩子真的让人很喜欢。
「你说的对,男人会外遇,肯定是娶了个泼辣悍妻。」可柔说。
「外面的女人一定手腕高明。」火鹤接在后面。
「女强人贴了没人要的特定标签。」可柔也接。
「柔弱的白雪公主就该智商不高。」火鹤认同。
说完话,她们两个人同时笑开。
天衡看著两个女人,可柔的笑容开朗豪爽,火鹤的笑容含蓄温柔,昔日的阳光笑颜不在,她已不是他记忆中的狼狈女子。
「可是你又聪明又漂亮怎么说?」可柔问。
「所以我是人人口中的狐狸精。」
「那么哪天人家批评我的长相时,我要在心里感激他,谢谢他夸奖我的智商。」
「对,当人们否定你的能力时,你就要想想,是不是自己的美貌让对方受伤?」火鹤说。
「说得好,火鹤!你的话可以出一本励志书籍。」
「等你开出版社时候,我一定动手写书,反正酒女写书我不是第一个。」她从不自贬的,然在可柔面前,她自惭形秽。
「你们这种人,只要钱赚得够多就行了,从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不是吗?」天衡插进话来,一出口就伤人。
「天衡,你在说什么?」可柔忙推推他,怀疑他的风度怎么会在火鹤面前丧失殆尽。
「是的,我们这种人,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会自讨苦吃,所以,这位先生,你的话伤不了我。」
挺直腰背,求职时的难堪再度返回,但她有经验了,再不会被击倒。
天衡想:她不记得他了?可不是,她们这种人,一夜玉臂枕多人,看遍世间男人,要记住每一个过眼男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要多少钱才够?」他几乎是在向她开价了,反正他有钱,包下她容易得很。
「很多,多到你无法想像。」她轻蔑地横扫他一眼,
「你是个高价妓女吗?」
「对,并非人人买得起。」他们针锋相对。
「的确,一个小时二十万块的坐台费,任你受再多的教育,找再好的职业,都没办法赚到这个薪水。」
他的话冷冷甩过她一巴掌,他气她的自甘堕落、恨她把七年前的盈心丢弃,摇身一变成为火鹤。
「天衡,你在说什么话,你不晓得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是迫於情势的吗?」可柔站出来支援火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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