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奶奶点着头，含着眼泪笑，摸着唐未济的脑袋不说话。
唐未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问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走的？”
乐奶奶叹了口气，只是说道：“人老了，不行了，突然一场病，说去也就去了。”
唐未济低下头，轻声说道：“怪我，我要是早点回来的话，没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乐奶奶安慰道：“你回来做什么，奶奶知道你那会儿忙着呢，你回来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啊。”
唐未济不说话，只是越发悔恨。
乐奶奶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摩挲着唐未济的脑袋：“你也别太伤心了，老头子走的时候还跟我念叨你来着，说你长本事了，一个小时折腾出一台四代机甲，比当初的他强多了。”
唐未济豁然抬起头，这时候才发现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爷子看我比赛的？”
乐奶奶笑着点头，像是在缅怀那段时光：“他一直都在看你比赛的，一开始的时候，还嘟囔说你怎么跑去了武科生那边了，明明是个机甲设计师，不干正业。”
唐未济擦干了泪，想到那场景，又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乐奶奶又继续说道：“老头子走得急，但我知道，能教出来你这么个得意弟子，他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唐未济点着头，把额头贴在乐奶奶的掌心。
乐奶奶哆哆嗦嗦地缩回手，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一叠厚厚的破旧的星币。
面额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唐未济当初走的时候，乐奶奶递给他的红彤彤的一百星币。
她递给唐未济。
唐未济呆呆地看着乐奶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他。
乐奶奶含泪笑着说道：“当初你走了之后，老头子还埋怨了我好多次，说你一个人在外面，用钱的地方肯定多，两百星币够什么嘛，他老埋怨我给得少了，我这些天陆陆续续，也找了一些之前的旧票子，你看看还能不能用，都拿去吧。”
唐未济木然地接了过来，只觉得这些面额加起来只怕都没有一千的星币，烫他的手。
乐奶奶把唐未济的手推回去：“拿着吧，奶奶翻箱倒柜，只找到这么多了，你别嫌少。”
唐未济连忙拼命摇着头，咬着嘴唇，含糊不清地说道：“多了，多了。”
乐奶奶笑得有些开心，像个孩子。
她又说道：“老头子临走之前给你留了一封信，他知道你会来，本来是想等到你大比结束之后给你的，既然你已经来了，我这就拿给你。”
“欸。”唐未济忙应道，他扶着乐奶奶起身。
从一堆柜子下面，找到了那封被压得整整齐齐的信，唐未济把它和那叠零钱放入了天巧的芥子空间中，又坐下来和乐奶奶说了许多时间的话。
乐奶奶似乎是放下了心事，说着话，便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唐未济小心翼翼地把乐奶奶放上床，盖好被，轻轻掩上门，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月明星稀，人影寥寥。
尧沉还在门口等着唐未济出来，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打扰到他们。
见到唐未济出来，尧沉连忙迎了上来。
只是还没有说话，唐未济便略有些疲惫地说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尧沉停住了脚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唐未济越过他，又去正厅看了一会老爷子，起身去田里摘了一根可以生吃的小瓜。
他抱着小瓜，走到了屋后的那片小小竹林。
竹林后面是一条浅浅的小溪，小溪上面，还有唐未济当初在这边的时候做的一条木船。
他之前是想要在溪水深处钓鱼的。
唐未济在清澈的溪水中洗净了小瓜，解开木船绑在岸边的绳子，躺在木船里，啃着小瓜，看着星空。
一如当初，他离开的那个晚上，躺在屋顶，看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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