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怎么哭了？”
“不知道啊，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老爷爷，别哭了好吗？”
“俺……俺看见这么多死人都没哭呢！老爷爷年纪这么大，怎么这么……”
山林之前，少年们慌乱了。
声音亦是弱了几分，每一张青涩稚嫩的面容上都写满了羞愧。
那样子，就好像是他们说错了话，就好像是他们惹哭了关天海一样。
怯生生的小脸，看看关天海，看看陈东等人，到最后，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看向宁野。
站在队伍的最末端，最帅气，却最和蔼的大哥哥。
“他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罢了。”
宁野笑了笑。可双目通红，自己反倒快要落下泪来。
身边的几个同伴亦是如此。而这几个同伴，亦是那曾经赤耀最后一战中的，幸存之人。
少年们，对视一眼。脸上愧疚之色弱了几分。
一双小眼睛，却都还是眨巴眨巴的看着关天海。
好一会，关天海才抹了把眼睛，“所有人！”
“有！”
陈东为首，近百特战队员。全部凝身而站。
“敬……礼~！”
只两字，响彻天空。
给谁敬礼？谁又值得他们这帮注定要让赤耀重现辉煌的军人们，致敬？
这是个问题，但对他们而言，是个屁问题！
噗~！
是衣袖齐声抖动的声音。
随后，所有人，所有特战队员，向山林之外，行军礼！
而山林之外，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少年。
但他们，却又不普通！
每一个人，都是赤耀的火种。每一个人，都是赤耀历史上，那些曾经为国捐躯的袍泽的至亲！
军礼，是军人最崇高的敬意。
这帮少年，当得起！
更不用说，不久以后的将来，这帮背负荣光的家伙，还要成为他们的兄弟、袍泽。
像他们那些曾经牺牲在无名战场上的兄姐一样，为国，而战！
“回……礼！”
再一声，是宁野。
声音未落，所有少年再次行军礼。
良久，关天海才来到这帮稚嫩面孔身前。
前一刻，他哭的跟个娘们似的。这一刻，却像是慈爱的长者。
目光从一张张生涩面容上掠过，关天海欣慰，同样心痛。
他也有孙女。小孙女的年纪，其实跟这帮少年差了几岁。
可孙女在干嘛呢？
穿着洁白无瑕的公主裙，看书。
背着精美的书包，上学。
甚至每个周末，都会被父母带去游乐园。
他的孙女，是华夏九州最普通的一个。
可是……这帮孩子……
明明本该跟他孙女一样，却选择了……赤耀！跟他们的兄姐一样，选择赤耀，选择了生死！
心痛，亦心酸。
“你们都多大了？”
关天海收拾心情，轻声问道。
“十三岁啦！”
“老爷爷，我十一岁！”
拘束的少年们见关天海这么和颜悦色，终于放松了一些。叽叽喳喳道。
“老爷爷，叶冲哥哥说，问女孩子是不礼貌的！”
却有一个小姑娘，亦是队伍中唯一的小女孩，羞怯的弱声而道。
“叶冲！？”
“小妹妹，你可别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叶冲那家伙才是最不礼貌的！”
“哈哈，就是就是，我虽然没见过那位爷，但听苍鹰说过很多次了。”
“那家伙也好意思教育别人？”
闻声，陈东等人笑声一片。可是没几个人，注意到包括小女孩在内，所有本已经放松的少年们，却都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纯白的眼眸看着特战队员们，竟然有些愤怒。
而关天海，注意到了。
他凝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眼底多了几分哀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姑娘应该是红袍的妹妹。
代号，红袍。
来自江南水乡，长相甜美却偏爱军装的红袍。
亦是宁野这个家伙爱恋了很多年。迟迟不敢表白的红袍。
“真的……挺像啊。”
关天海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着，旋即看着小姑娘，凝声而道，“叶冲还跟你聊过天的吗？难道说，你们见过他？”
闻声。所有特战队员也都看来。
但回应他们的，却是摇头。
这下，大家伙都沉默了，更疑惑。
没见过，那怎么感觉叶冲那不着四六的家伙在这帮少年心中。地位极其超然的样子。
“叶冲哥哥，给我们每个人都写过信的。”
却是小姑娘，羞涩的嘀咕。
“叶冲哥哥在信里说，他现在挺忙的，有很多坏蛋需要他处理。等事情解决了。他才能来看我们。”
“但是，叶冲哥哥会安排别人给我们送好多好多的好东西，有吃的，有穿的，还有书本呢……”
“叶冲哥哥给我说。我要好好修行，这样的话，才不会被他们这帮男孩子欺负！”
声音喏喏，眼底却有光芒闪动。
而后……
“叶冲哥哥在信里也说了啊，要我不能欺负你！可我哪能欺负的了你啊！才不到两个月。你就已经凡武三重了！”
“就是就是！为了这，叶冲哥哥还责备我偷懒呢！”
“还有我，还有我！不过，叶冲哥哥也夸奖我了！说我是大家伙里，进步最快的！”
一个个阳光灿烂的少年。一个个明媚无暇的笑脸，一双双纯真无邪的眼眸……
关天海，沉默了。
陈东，沉默了。
两人身后，那些特战队员们。亦沉默了。
谁说那家伙最不要脸来着！？谁说那家伙最没正行来着！？谁说……
都不是！
那家伙……便是离开了赤耀，都一直心系赤耀。比他们，这帮一心想要加入赤耀的人，更配的【赤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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