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抬头看她，汤热，他看她的眼神也是热的。
她今天问了他很多事情。
言萧直到这时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吃完饭出去，一片乌云遮在头顶，阳光没那么强烈了，街上的人多了点，摆摊的都出来了。
言萧的眼睛在两边扫视，终于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裁缝店，拉关跃进去。
店里摆着台老旧的缝纫机，墙上挂满布料，大多是少数民族的款式，色彩张扬。裁缝是个少妇，面庞被晒得黝黑，看着他们问：“要做衣服？”
言萧把关跃推过去：“给他做一套冬衣。”
关跃问：“干什么？”
言萧笑一下：“没什么，就是想送你点东西。”
他眼神上下看她：“好好的送我东西干什么？”
言萧捏一下他脸颊：“想送就送啊，一件衣服又不值什么钱，你少给我说不要？”
关跃还真想说不要，看见她带笑的脸又忍回去了。
少妇拿着皮尺过来给关跃量尺寸，一边拿笔记在小本上。他伸展双臂站着，眼睛瞄着言萧。她靠在缝纫机那儿翻着样本册子选款式。
没一会儿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合上册子说：“算了。”
少妇疑惑地回头：“不做了？”
“不做了。”言萧推着关跃出门，小声说：“样式都太土了，料子也不行，你穿了会老十岁。”
关跃眼里有笑：“早想叫你别做了。”
言萧想想又转头回去，问那少妇要了关跃的身材尺寸收在口袋里，出来说：“回去吧。”
“不逛了？”他边说边转着头看了看街道四周，他很乐意奉陪，只要没有警察的踪迹。
“不逛了，怕川子他们等太久。”言萧推着他去车上。
关跃坐到驾驶座里，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脸上松快的表情，抬手抹了把嘴，若无其事地看着言萧上了车，坐在他旁边。
“还满意吗？”他问。
言萧看他，点头：“满意啊，能出来一趟就很满意了。”
关跃转头开车。这短暂的相处时光是偷来的，他很清楚，不过她满意就够了。
※
一来一回的时间大多花在路上，回到文保组织的营地里天都快黑了。
川子早在院墙里等着，车一开过去他就走过来说：“正等着你们呢，都准备好了。”
门廊上的灯全开了，好照亮院子。厨房在边角单独的一间屋子里，可能是嫌里面太小，两张桌子搬了出来，拼在一起，旁边架着个烧烤架，炭火刚点上。
几个男人叼着烟在那儿串烤串儿，这画面莫名有点滑稽。
言萧说：“我等会儿来。”
关跃点头，先朝那边过去了。
言萧上楼去放了包，下来后在院墙角落里找到压水井洗了把脸。直起身，看见前面墙边上停着的几辆车。
大概是需要经常出去跑的缘故，这里不缺车，比考古队可要阔气多了。
余光里有人从旁边经过，她看过去，叫了一声：“川子。”
“来了！”川子应一声，走过来：“叫我有事儿？”
言萧问：“你们这里的车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川子觉得她可能是出去一趟野了心了，也不奇怪，这破地方哪能圈得住女人啊，猜她是后面还想出去，他笑着说：“钥匙都直接扔车上，你跟十哥想用就用，没事儿的。”
言萧笑笑：“谢了。”
等她再回到院子里，天已经黑了，起了风，院子里弥漫出一股炭火的气味，烧烤的烟很重。
言萧在最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来，关跃在那头跟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走过来，就挨着她坐下，挪了挪位置，有意无意挡住了飘过来的熏烟。
川子居然还拿了酒出来，这里的男人都不善言辞的样子，吃东西的时候话都很少，但一看到酒就不一样了，气氛登时热络起来。
吃到一半，川子给关跃倒了满满一玻璃杯：“十哥，多喝点儿。”倒完了又想给他旁边的言萧倒。
言萧伸手及时盖住杯口，一只手盖在她手背上，关跃拦下了：“别胡闹了你，咱们喝就行了。”
川子把酒拿开了，痞痞地笑着说：“我看你俩一起出生入死的，还以为这是个能喝的女中豪杰呢。”
“你们喝吧，我差不多也饱了。”言萧抽出手，站起身的时候蹭过关跃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炭火把他的侧脸映出暗红，有种难以形容的诱惑感，他偏头看了言萧一眼，手指握住杯子。
她上楼去了。
川子啧啧感慨，这些城里来的美女就是吃得少，一边举杯对着关跃笑：“十哥，恭喜你啊，这回是双丰收了。”
双丰收，指的大概是五爷和言萧。
关跃跟他碰了杯，没否认，白酒辣喉，他全干了。
大家伙全都跟着笑起来……
这顿饭吃到半夜，醉倒一片。
廊下的灯似乎也暗了，关跃看了一圈在场的人，离开了座位，走向住处。
借着昏暗的灯光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楼时，尽管脚步很轻，还是有咯吱声传出来。
走到房门口，他转身朝院子里看，没有被人发现。
身后的门开了，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他轻轻拉进去。
门合上，关跃回身抱住怀里的人。
言萧刚才临走的时候说：“我在楼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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