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上的两个字被她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少数部族,狼图腾。
华教授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加上古文字的研究,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找到陷地之城的秘密所在了。
手机忽然叮的一声响,有短信进来了。
言萧回神,拿起来,是关跃发来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嗯,我很想你。
闷骚,早点承认不就完了?
她嘴角扬起,无声地笑。
天上果然开始落雨,打在落地窗上噼里啪啦地作响,但室内的人心情明媚。
言萧脚在地上一蹬,坐着转椅滑到窗边朝外看出去,一只手握着手机迅速回拨了那个号码。
只一声忙音,电话就再度接通了。
她问:“你在哪儿?”
“在路上。”听筒里有汽车引擎声。
“我知道你在路上,我是问你落脚的地方。”言萧倚在窗边,听着外面淋漓的雨声,告诉他:“杭州下雨了,我查查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
路线上的终点站是个小县城,要过酒泉,靠近嘉峪关,名不见经传,关跃就是要去那里落脚。
言萧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一带属于河西走廊的中段,北侧是黑山山脉,南侧是祁连山脉,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关跃从路边的小饭馆里吃完饭出来,站在路上往两边望了望,一眼就能看见祁连山终年积雪的山顶。
言萧说的一点没错。
所以说精通历史的人多厉害,透过一个地名就能熟知他周围的一切,从古到今。
气温偏低,关跃拉一下领口,一只手扣着外套领口,转头朝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了两个巡逻过来的警察。
他不动声色,双手在口袋里一收,朝那边走。
越野车这一路下来早就看不出车身本来的颜色,就连车牌上都沾满了泥灰。
那两个警察站在车后面看了几眼,抬头看到了他。
“这是你的车?”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问。
关跃说:“是。”
对方又问:“从哪儿开来的。”
“陕西。”
一个警察用脚蹭掉了车牌照上的污泥,总算看出是陕西的车牌,“嗯”了一声,拿着个小本子,低头做记录。
另一个说:“车打开,我们检查一下。”
两个警察看着都很年轻,也许才刚工作不久,应该不难打发。关跃收着下巴,脸埋得低低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说:“我车钥匙落在饭馆里了,你们稍等。”说着转身要走。
偏远地区的警察都比较警觉,两个警察怕他跑,马上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行。”关跃走在前面,快到饭馆的时候转了个向,拐去墙角,那后头有面院墙。
“等等,你往哪儿走呢?”一个警察话刚问出口,关跃已经转过了身,一记锁喉,另一只手臂勒住了另一个的脖子……
没几分钟,他从那后面走了出来,经过路边垃圾桶时悄悄扔了手里的麻醉针,拍拍手,走到饭馆门口叫了一声:“老板,我看你饭馆后面好像晕了人。”
老板急匆匆地走出来,只来得及看见一辆越野车从眼前开走,将信将疑地走去院墙后面看,一眼看到两个警察晕那儿,吓了一跳,赶紧去报警。
晚上八点,关跃到了目的地。
这小县城不在旅游路线上,就没能沾上近年大热的西北旅游效益的光,也没什么名气。不过好在交通并不闭塞,街上很多住宿吃饭的地方,往来的车辆也不少。
这是好事,往往流动人口越多,排查越困难,对他而言反而越安全。
关跃找了家僻静的旅店,在后院里仔细停好了车,刚走进房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屏幕上是言萧发来的短信:“今晚你住哪儿?”
关跃打了一行字:“在外面当然住旅店。”
很快又收到她的回信:“旅店叫什么名字?”
关跃走到窗口,窗户没关,风凉丝丝地往屋里灌。他朝外看了一眼旅店门口,灯牌亮着,上面写着个巨文艺的名字——“风语客栈”。
他照实回:“风语客栈。”
言萧没再回复了。
关跃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放下手机,脱了外套,把腰后的东西都拿出来,塞在枕头底下,仔细检查一遍门窗后,关严,走进洗手间去洗澡。
洗完出来,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关跃迅速穿上衣服,从枕头底下摸了枪塞在腰后,才去开门。
门打开,是见过的旅店老板娘,一个两颊透着晒红粗黑的中年妇女,她指了指下面:“楼下有人找你。”
关跃扶着门,只开了他侧身能站的宽度:“找我?”
老板娘说:“你是姓关吧?我刚给你登记过的嘛,咱们店里就你一个姓关的客人,那个人说就是找姓关的,不是找你找谁啊?”
“什么人?”他没动。
老板娘说:“一个女人,还很漂亮咧。”
关跃想了想,一下想到什么,立即开门出去。
老板娘起初看他没动,都想甩手不管了,她做个生意还当起报信员来了,爱去不去!却又看他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了,嘀咕了句“莫名其妙”,这才走了。
关跃出了客栈,到了马路上,站在风口里朝对面望。
对面有个小店,上方窗口悬着报纸杂志,下面柜台卖烟酒饮料。
小店墙边倚靠着言萧,她身上穿着职业装,女士西装搭半身包臀裙,高跟鞋踩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肩膀上挎着包。
隔着一条街的晦暗灯火,她转头望向他。
关跃大步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的脸,有点难以置信,低低问:“你怎么来了?”
“想给你送东西,又怕寄过来你跟上次一样不收,所以干脆本人过来了。”
“送什么东西?”
言萧昂起脖子,半明半暗的路灯照进她开得低低的领口,一片晃眼的白,掩着胸前深深的沟线:“忘记带了,所以就只有我人来了。”
关跃看着她的脸,声音分外低沉:“签哪儿?”
“什么?”
“还没签收,我签哪儿?”
言萧忍不住笑了一声:“随你。”
关跃把她拉到墙角,拉下她的衣领,朝她的脖子上吻下去。
言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藏身在墙角的暗影里,唇被他含着,胸口猛烈地击撞,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撩人的样子,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调情的话来。
他下巴上的粗糙扎得她脸上很痒,她呼吸急促,舌尖酥麻,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被他扣着双手按在墙上。
他喘着气问:“你当时问我在哪儿落脚的时候就准备来了是吗?”
“也不是,我当时真的就是查个天气。”她抵着他的鼻尖说。
天气不错,所以就顺便买了张机票。
硬要说什么时候下的决心,大概是他承认想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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