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几天,陈记者第一个找到了海大爷。
他们两家本来就是故交。两家人的遭遇也都差不多,只可惜陈家是老人们都不在了,只剩下陈记者一个人。海家是只剩下海大爷一个孤老头子。
陈记者本来就是个正直,想要除暴安良的性子,又跟海大爷感同身受,就开始帮他出谋划策。
刚好,陈记者已经要回了自己家的宅子,就拉着海大爷一起去了房管局。
在这之前,陈记者还找了证明人,证明那房子就是海家大宅。
这时候,上方已经明确下达了文件,动乱时期收缴的房子,必须还给本人家。
何况,房管局局长也提前收到了海大爷的来信。他也觉得海家实在太惨了,某人简直猪狗不如,连救命恩人都要陷害,那可就是人性的问题。
这局长也是一身正气,他亲自接待了海大爷和陈记者。最后,几人商定,这事不能草率行事,需得暂时先压下几天。再给姓孙的迎头痛击。
那天,回去的路上,海大爷突然觉得心里的大石头似乎变轻了一些。
到家后,许宏伟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好菜,苏秀秀也在,陈记者也来了。几人坐在一起,大快朵颐一番。
陈记者看了看苏秀秀,又看向海大爷问道:“这就是想方设法帮着您重新站起来,又劝下您不要做傻事的那小姑娘?”
海大爷点头道:“当时,她跟了我一路。我本来有心吊死在老宅大门口,没想到却被这姑娘骂回来了。”他也不好说他打算咒人,只得换了种说法。
陈记者点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明白事理,还能说服您实在不易。五大爷家的孩子果然很好。”
说着他又对苏秀秀说:“说来咱们也是世家至交,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打电话找我。”
说完,他又给了苏秀秀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
苏秀秀随手接了过来,又跟这位陈大哥道了谢。顶多就是多看了他两眼,也没再说什么。
陈记者眯着眼睛说道:“不必客气,大家总归是一样的。按远了算,我还是你远房表哥呢?”
苏秀秀听了这话,不禁有些疑惑。陈记者却又指着海大爷说道:“论辈分,海大爷也是我舅公呢。”
海大爷听了这话,又笑道:“那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现在都是新时代,就别再提这些了。”
就这样,几个旧时望族后裔竟以这种方式,再次重新聚在一起,又产生了新的缘分。
那天晚上,陈记者情绪非常激动,也就没限制自己的酒量,索性就喝了个尽兴。
等到吃完饭,他醉醺醺地就想往家走。
苏秀秀却冷不丁说了一句。“既然都是老亲,陈哥你在这里住上一晚也算不得什么,反而还能让两家更亲近些。”
陈记者却摆摆手说道:“这人独惯了,呆在这里也会惹人烦。何必再给主人家添麻烦呢?”
这时,许宏伟上来扶他,一边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帮了海大爷好多的忙,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陈记者,你就留下来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陈记者看着他,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许师傅,你是个好人,能照顾海大爷那么久。我们家当初怎么没碰见你这样的好人呢?倘若有人帮一把,我爸妈也不至于……”
说到这里,他实在说不下去了。陈记者实在喝醉了,人也变得激动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许宏伟顿时也僵住了,实在不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人。
苏秀秀却轻飘飘地说道:“陈哥醉得这么厉害,回家也是要出事的。”
许宏伟只得拖着这个醉鬼往屋里走,可惜,这人一醉了,倔性就上来了。他流着眼泪说道:
“我不留下,我就要回家。”
这时,苏秀秀投了一个湿手巾,糊在他脸上。
陈记者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他又一脸坚决地说道:“我还是要回去。”
苏秀秀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还是留下来的好,亲朋好友不怕你麻烦!”
一时间,陈记者只觉得心头一振,他实在没办法拒绝她的话。最后,酒劲又上来了,也只得留了下来。
许宏伟也不得不上前来,照顾他。
刚好这时,彭小茹在收拾东西,许宏伟又把陈记者架回屋里。
海大爷忍不住对苏秀秀说道:“你又看出来了吧?”
苏秀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海大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这身本事也实在麻烦,怨不得你爸不放心,让我盯着你呢?可这哪里是我能看得住的?”
苏秀秀却很淡定地说道:“这事无妨,我心里有数。”
海大爷心话说,你个小毛丫头连自己真正的本事都摸不清楚,心里有个屁的数。
只是,他感激苏秀秀曾经救过他,自然也不想在她面前爆粗口。可这事他真不管,又对不起容五爷的一番嘱托。
海德惠思来想去,一咬牙,就对苏秀秀说道:
“我小时候,我爷爷总是跟我说,像我家这样,会点偏门本事的,总要行善积福才是。
慢慢地,我心里就见不得别人受罪了。这毛病改都改不了。我也想着既然能帮的话,何不帮人一把呢?直到我遇见那个姓孙的,才开始后悔。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倘若当初没多事救他,让他死了那有多好?我老婆孩子也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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