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难不成舅舅不想再回长安了？”霍去病焦急的问，卫青却只是纵了纵肩“或许吧。”
他这一句“或许”却是让霍去病急了，“不行，舅舅你若是不回来，去病便寻了去。”
“放心，去病，舅舅怎可能舍弃你呢，待舅舅安顿了下来，便接你们过去，这些个日子，你便去宫里跟着姨娘住，可好？”他已经跟卫子夫打过了招呼，卫子夫不知道是该挽留还是该庆幸，如今自己贵为皇后，朝中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卫青，但又想到那人与刘彻的一切，却又是矛盾的希望卫青离的远远的。
……
卫青离开那人，天色阴沉着，厚重的乌云遮着整片天空，只觉得压抑的很，天上不见一丝阳光，所有人只道卫青是拒绝了平阳公主，得罪了皇上，而被皇上冷落了，才被派遣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守着朔方，平日里那些个前去拜访而被一一拒绝了的，只冷眼旁观的看着笑话，除了霍去病，便只有那张骞早早的在城门口守着了，见到卫青远远的牵着马过了来，那霍去病一手拎着卫登，一手卫不疑，只有那小卫伉一副成熟模样，只拉着管家老伯的手一步步的跟着。
张骞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卫侯爷，卫侯爷。”
“张大人？”卫青迟疑，疑惑的盯着眼前远远走来的张骞，“张大人，你…”
“我来送送侯爷，数十年前，侯爷可还记得，我张骞离开长安出驶大月氏国时，侯爷跟我说过的话。”那人让自己带上几匹老马，只道是老马识途。
卫青点了点头“记得。”
那人笑了笑，看着卫青牵着的那匹汗血宝马，“侯爷，臣也没什么好送的，此去路途遥远，只望大人多保重了，莫让，莫让长安之中的人儿担心了。”张骞拱了手说道，撇了一脸不满的霍去病，意有所指的说道。
卫青却是撇了嘴，那人，那人不自觉的转了首，远远的看着身后的长安城，只觉得满口的苦涩，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坚持些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多谢张大人提醒，卫青会多加小心的，请张大人放心，也，不会让其他的人担心了。”垂了眸子，低低的说道。
张骞又叨扰了几句，无非是叮嘱的话，卫青具是一一的应了，眼见天色不早了，那霍去病却是越来越冷的脸色，臭的很，定是在怪了自己霸占他舅舅许久了。
识趣的道了别，挥了挥手便向着那长安城内走去了。
霍去病这才展了笑颜“舅舅，你…”张了张口，却是觉得那些道别的话竟是都让那张骞都说了个光，不禁撇了撇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红了眼眶。
倒是那卫伉，放开了管家老伯的大掌，一把扑在了卫青的大腿之上“爹爹，带着伉儿去吧，伉儿本就是你从朔方带回来的，再带伉儿回去吧，伉儿陪着爹爹。”说着小脸蛋在卫青的腿上蹭了蹭，撒娇般的说，这小家伙看上去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却是什么都清明的很，卫青甚是心疼，不论他怎么弥补，该是永远都抹不去那血色的记忆。他本是该有一个无知而又快乐的童年，却是一夜之间竟是被逼着成长了。偶露出些撒娇，卫青却是应不得的。
蹲下身子，将小家伙揽在了怀里“伉儿乖，爹爹安顿了下来便派人来接你们过去，爹爹知道伉儿最是懂事，照顾了弟弟们。”卫伉红了红眼圈，硬是点额点头。
卫青又抱了抱他，才又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快与他同高的霍去病“去病，要听姨娘的话，不可冒犯了皇上，照顾好弟弟们。”
霍去病低低的应了一声，不自觉的上前一把揽住了卫青，毛茸茸的脑袋直直的往卫青的怀中钻去。
低低的带了些哭腔的说道“舅舅，去病带着弟弟们等你来接我们，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一遍遍的说道。卫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转首看向照顾了自己好些年的老管家，他早就晓得这人是刘彻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线人，自己的一切，能那么快的就传达到刘彻那，完全是这人的功劳，但这人这么些年，除了照顾自己，并无对做出什么伤害了自己或是卫府的事。
轻轻的推开了霍去病，对着那人作了一揖，算是谢过了这么些年对卫府的照顾。
老管家佝偻了身子，眼角竟也有些湿润，挥了挥手，看着卫青上了马背，一夹马腹便远远的跑远了。
……
天色还早，只不过刚泛起鱼肚白，刘彻一夜未眠，竟是在高台上站了整整一夜，脸上生出些青色的胡渣，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甚是憔悴。
张汤缓步走到刘彻的身后，对着刘彻便是一拜“皇上。”
刘彻连头都未回，只嘶哑着嗓子道了声“起了吧。”
“谢皇上。”那人依旧一副慵懒的模样，许是起的早了，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一时间竟是两相沉默着。
许久，刘彻才复又咽了咽嗓子，说道“他走了？”
张汤勾了勾好看的薄唇，那人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啊，还以为还要再忍一会呢。
“恩，走了，恐怕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了。”
张汤故意刺激着那人脆弱的心脏，刘彻却是沉了脸，转首有些恼怒的看着张汤，这人怎就怎么看怎么讨厌了的。总有一天有了恶人的磨。
“都有哪些人去送了？”
“唔，除了张骞那愣头青，噢，对了还要霍去病，唔是他舅舅嘛，舍不得的还缠绵了一会，其他的，唔就没别人了。”这人明显的是不会看脸色的，刘彻早已黑如锅底的脸色摆在他的眼前，却还是看不出来。
“行了，你走吧。”转首干脆下了逐客令，省的不小心便被这人给活活的气死了。
张汤撇了撇嘴，这人今个还真是毫无斗志，若是往常，刘彻早就反唇相讥了。自觉的有些过了。尴尬的“咳了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说的多了，只会显得矫情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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