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径直走进了寝宫。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毓灵宫这么私密的地方，发现里面的布置还是挺温馨的，凤榻两侧有许多女孩子的饰物，玉佩环铃，比翼鸳鸯，古玩字画摆挂，一张红漆桌子上，摆放着一盏美酒。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笔法细腻，在旁边还有一册帛书，上面画着一些图案，墨迹未干，有小人的图案，应该是皇后自己在推演一些什么东西。
旁边是一扇屏风，里面的小阁中，水雾弥漫，不久以后，皇后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皇后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坐上了凤塌，纤手一挥，将蜡烛熄灭。
突然，杨沐如同触电一般停了下来。
咸味！
她，哭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借着隐约的月色，他看到皇后眼睛直直的望着帐顶，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在烛光的照耀下犹如两颗闪闪的宝石。
“头发还没干，别着凉。”
杨沐递了一块干锦帕过去，放在枕头边上。
皇后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为什么？”
杨沐抽了抽鼻子：“唔……朕是一个好人嘛，可不是什么毁人不倦的下流痞子……或许我们都是孤独的灵魂，都活在别人不知道的世界里。”
“对不起。”皇后眸子一黯，抿嘴道：“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配合的……”
“搞得好像谁不是似的。”杨沐挥了挥手，心里也是一软：“算了，看在你今天还算老实的份上，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欺辱朕，在外人面前做足一个皇后的样子，朕就将那几部绝世宝典教给你。”
“嗯？”皇后的眸子一亮。
杨沐暗自摇头：“别这么一惊一乍，朕说到做到。当然，也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看咱们大婚这么久了，朕还从未在毓灵宫下榻，朕这个时候出去好没面子……所以，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噗嗤！”皇后噗嗤一下子笑了：“你这个人真虚伪……不过，似乎也有道理。来吧，这里很宽敞，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杨沐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皇后一下子变得这么好商量。
气氛再次诡异了一下。
两人都无法入眠，但是又不好开口，装作睡着的样子。
良久，杨沐终于沉静下心来，轻声问道：“你睡了吗？”
“嗯。”皇后发出了一个声音。
杨沐琢磨着这个字，“嗯”是什么意思？
黑夜中，杨沐道：“上次朕出征的之前，跟太后说你怀有身孕，她来过没有？”
“来过两次，还炖了乌鸡老参汤，但是都被绿儿喝了。”
杨沐：“真机智！不过……你怎不生气？”
“生气？打你一顿吗？”
“呃……算了，跟你说个事，过几天申国公主要嫁过来的了，朕会册封她为妃。”杨沐想了想，说道。
“好。”
“说起来，她也很可怜的，还没有十八岁就要被嫁过来和亲，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和宗族。”杨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至少还有宗族可以保护吧……”皇后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许多。
杨沐侧了个身，用手枕着头，看向她：“你呢，你为什么要着急着突破？能说说吗。”
“报仇吧……也许。”良久，皇后幽幽叹息道。
杨沐若有所思：“你的仇家很厉害吗？”
“很厉害，权倾天下，武功绝世……唔，你知道吗，你现在很危险，只要被他们发现我躲在这里，你随时都可能死去。”皇后忽然俏皮道。
杨沐一惊：“这么夸张？”
“是的，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将我抢回来？”皇后眸子闪扑扑的问道。
杨沐汗颜，这还用说嘛，后悔是一直都有的事，还用等到现在？
“其实，我的出身很特别，是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我从小在雪山上长大，从始至终想的就是如何报仇，可是你看我……别看我武功这么厉害，实际上在那仇家面前一点都不够看，就是再苦练个十年八年，也照样如水中月镜中花，师门的武功限制颇多，就算是修炼到了顶峰，也就够和那人战个平手，而我又是孤身一人，就算是刺杀也难以成功。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改变所学的武功招式，看能否克制那人的武功。”
皇后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说就停不下来。
“那现在呢？”杨沐问道。
“我看到了希望。”皇后眼睛闪扑扑的，道：“这是一种绝妙的武功，且不说突破现有的境界，就算是招式之间，也足够出其不意。”
“原来是这样。”杨沐恍然大悟，不过那些境界招式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懂，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放松吧。其实，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本来想得到经书之后就把你杀掉……但是，现在发现你这人还不错，至少没表面上那么虚伪。”
“这……这特么就尴尬了。”杨沐冷汗，还好悬崖勒马呀，要不然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很危险。”皇后突然正色道：“不要低估我的敌人，没有我在这里，就算只是派一个人过来刺杀，你也抵挡不住，你这个皇位，可别刚坐稳几天就给丢了。”
“那……你要走？”杨沐一惊，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里有些不踏实：“你走了朕怎么办？你这不是坑队友嘛？”
“对不起。”皇后语气恳切，带着歉意道：“我必须要走，不能保护你，不过……”
一道指风划过，蜡烛再次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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