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迹圆圆胖胖的,跟她的人一样可爱,据说叫娃娃体,把他的名字也写的圆圆的。
那上面每一个字他都记得,甚至她写下那些文字时或娇或嗔的神情都还历历在目。
生日快乐,是她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她离开的那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生日蛋糕做了两个,他们俩亲自动手做的,他却一口都没吃。
她房里还有很多画本、儿歌故事,是他曾经拿来作胎教的范本。
他盘坐在床边的地上打开其中一本,热热闹闹的森林party,很多很多小动物围绕着一个小公主,本来是会发声唱歌的有声读物,电池枯竭了,没了歌声,只有那个小公主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笑。
一层雾气浮上眼睫,苍溟突然看不清任何图画和字符,赶紧合上书本想去找一块纽扣电池。
他翻遍了每一个抽屉和橱柜,直到眼前的雾气散去,还是一无所获。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只知道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就像靖琪刚离开的那几个月一样,如果不拼命工作,就觉得自己会死。
手脚冻得僵硬,苍溟把靖琪的房间重新收拾好,在靠窗的玩偶身上看到了那个紫红色的贝壳手链。
他小心地捧在手里,不用回想,买下手链送她的情形就在浮现在脑海。
那个岛上的夜市,他后来一个人又去过好多次。他不承认她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骸骨,他不相信靖琪已经死了,可是如果没死,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他?是失忆了,受伤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可那夜市是她喜欢的,他就想着也许她就算失忆受伤不愿再面对他,也会忍不住去那夜市逛逛,说不定就遇见了。
没有,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承认她已经死了。
他明明还可以看到她的,不是在梦里,却也不是在现实。
他重新上楼,动作很轻,坐在三楼的楼梯上,从窗口看出去,外面的雪已经在树丫上积起薄薄的一层白。
空气里满是清冷,他披着的大衣滑落在地,似乎也浑然不觉。
他记得以前他们也曾一起坐在这个位置,那丫头受了委屈,不肯好好吃饭,还找他要烟抽。
苍溟嘴角微微一牵,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有特殊的甜香飘散在空气里。
“少抽一点,这种东西始终对身体不好的!”她很快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可是我想见你!”
只有幻觉里才能与她相见,所以烟丝里放了颠茄叶。
靖琪脸颊红润,比以前更加漂亮,安静地坐着,他不说话,她便也不开口。
是不是作了妈妈,就比以前多了几分恬静温柔?
“过来!”他揽着她的肩头,让她依偎在怀里,目光不时扫向她的小腹,却什么都不敢问。
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宝宝是不是跟妈妈一样,喜欢光着脚,不爱穿鞋……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直到黎明时分,秋婶发现他的时候,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怀里揽着的始终是海市蜃楼,他抱紧的只有他自己,形单影只地靠在木质的楼梯扶手上。
他的样子,像极了她第一次看到他时,被父亲的鞭子抽打后靠在墙角睡着的那个少年。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看似拥有一切,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幸福过。
“小豹子,小豹子!醒醒!”
秋婶再熟悉不过这样的情形,靖琪出事后有三个月的时间,他每晚都是在这里这样坐着直到天亮。
“孩子,快醒醒,这样下去又要生病了!”她把他落在地上的大衣捡起来覆在他背上,触到他身上冰冷的温度,知道他一定是又在这里坐了大半夜。
苍溟朦朦胧胧睁开眼,看着秋婶,问道:“还在下雪吗?”
“嗯,还在下,地上都积了一层!”
苍溟笑了笑,身子动了动,手搭在秋婶身上,像拉着妈妈的手一般依赖,也不过是想借一把力能够站起来,他大半边身体都冻的麻木了。
“又梦见靖琪了?”她看到他手里还握着那串紫红色的贝壳手链,空气里有烟草的味道。
“嗯!”苍溟点头,垂眸看着手里的链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秋婶,金镶玉呢?放在哪儿了?”
“在桐叔那呢,你忘了?上回你去找他要来,又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噢,是吗?”
他好像想起来了,四年前,他从桐叔那里取走,想在生日那天交到靖琪手上的,可惜终究不能如愿。
那年冬天下雪,距离靖琪失踪有半年之久了,陆超不知哪里认识了一个风水大师,号称会掐算命理风水,说再不为靖琪选好一处风水宝地安顿下来,她的魂魄就会不得超脱,于是他就自作主张请那大师给靖琪在梅沙岛北边挑了一块坟地,墓碑都挑好了,拉苍溟去看,劝他放下继续寻找的执念。
只差一点,苍溟就用枪爆了那个风水大师的头,撂下狠话,如果再有人这么干,连兄弟都没得做。
他毁掉了所谓的坟墓,尤其是那个小小的,为他尚未出生的孩子所建的小坟丘,让他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他最后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那个金镶玉镯子,想象着靖琪白皙纤婉的手趁着那翠绿欲滴的翡翠是什么样的,宝宝满百天会抓握东西的时候拿着那镯子往胖胖的手臂上套又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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