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孽师旁观者清，诸人之中也只有他看出两人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勾心斗角，心下不置可否。
他亦是聪敏之极的人物，资质之高，亦属惊才绝艳。这世间的事，很多都是一通百通，在修行上能有这般功果，再去猜测人心，只需稍稍变通也不难。
腾老妖的想法，他大致能够明白。而这明白是因为，这种想法怕是人人都会有，只是能否实现的问题。
无非是想着集合众人之力，镇压了相柳之后，这座威力巨大诡秘莫测、诸多人恐怕都是生平仅见的祭坛最后归属问题。
谁不想要，谁能得到？
甚至，自己也微微动心。
“微微”这个词用的极好，水孽师也并不感觉也是自己矫情或是冠冕堂皇的掩饰这个并不算龌龊但到底算不上正大光明的念头。跟腾老妖比起来，自己真的只是“微微动心”。
这跟道德品质没有关系，这是价值观的问题。
无论是腾老妖还是蛮王，他们是天魔，嗯，至少是异类成道，无论是天魔还是腾蛇，纵然有随血脉传承的天赋，但这种传承跟宗派比起来，缺少一种熏陶。
这种熏陶，是人之所以为人，敢称万物之灵的根本。
宗派传承，除了功法，还有人文精神的光耀，通俗化之，是风俗、人情、族规、国法……
熏陶的结果，就是宗派中产生的优秀之士，都有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
不要小看了这向道之心，因为有它的存在，往往能使其人在目迷五色的斑斓奇瑰之中寻到最适合自己最有助自己的东西，摒弃那些浮华之物。
就像水孽师早年能够放弃五岳炼形图跟太元天水图，能够慨然把四象塔留给木元。
原因无他，不是这些东西对他没有用，只是因为这些东西对证道无用！
再如眼前的巫祖祭坛，威力之大，即便水孽师摆脱半步纯阳中的“半步”而真正跨入纯阳也未见得能够奈何，但终究只是外物。
腾老妖跟蛮王则不然，成长修行的经历决定了想法。不需要这东西对修行有没有帮助，只需好用就行。
刀子能杀人，毒药能杀人，一根绳也能杀人！哪个威力大，哪个好用就用哪个！
腾老妖觊觎此物，非常觊觎，极其觊觎！
宗派之中也分道魔，道门典籍有言，“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就是最后一句，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外物滞心，尤其是像巫祖祭坛这样威力巨大的东西，有了它，谁还有如以往坚定不移的问道之心，破境之心，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修行之心！
但若此物落在旁人手中，尤其是居心叵测其心不良之辈，无疑是倒持太阿授人以柄，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也正是有这一点疑虑，水孽师才是“微微”“动心”。
“无论这样，此物绝对不会落在这些魔头手中便是了……”水孽师有自信，只要击败相柳，无论是蛮王还是腾老妖，想据巫祖祭坛为己有，那是不可能的！
腾老妖发现不了水孽师的真实修为，水孽师却能把腾老妖窥探的一清二楚。即便是木元身携两大幻神法宝再以元神合道之修为也未见得就有把握胜之，当可称得上是同级无敌！
“同级无敌，也只是同级无敌，我跟你却是不在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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