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生长速度？”韩愈磨了磨后槽牙，神色凝重，“你之前说过你可以解这个毒，对吗？”
“确实可以。但……”金姚蹙眉，抬眼看着韩愈，“关键问题是，十四爷究竟想不想解毒。我猜，这毒根本不是他自己下的吧。”
韩愈抿紧唇线。
金姚是个聪慧之人，不会想不到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如何选择，无论是对轩辕珏来讲，还是对韩愈金姚来讲，都将是件危险的事。
先前金姚在宿州城锄奸的事情已经不远万里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他却在这个时候偏偏又容许轩辕珏跑到这里，韩愈总觉得，皇上这招是冲着自己来的。
全看自己如何选择。救还是不救。
不救，对不起他这个小弟弟，救，触怒皇上还是小事，问题是会因此让轩辕珏再次陷入到危险当中。
皇上的疑心病比谁都重，但凡对自己有可能造成一丁点威胁的人他都会尽力遏制，甚至除去。
思索良久后，韩愈启唇，淡淡道：“没有人是希望自己一直中毒的。”
“那好吧。”金姚饶是知道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帮人家解毒，“解毒这件事情我会尽力的。你放心好了。这毒其实不难解，与先前亚尔给秦羽秦扬两姐妹下的毒很类似。”
韩愈又蹙眉：“这毒来自关外？”
“没错。”金姚勾了勾唇，“而且，这种毒应该在皇宫里常常被用到，它少量服用的话，可是有延缓衰老的作用的。我之前了解过，我朝与外域通商，这种药，可只有皇商才有。且只给达官贵人和皇亲贵胄的家眷们使用，普通人是用不到的。”
韩愈攥了攥拳心。
看来，这毒与后宫中人离不了干系了。
或许，皇上不一定知道？
不，他一定知道，最多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韩愈此刻心底乱乱的，想起当年自己失去母亲后，那些后宫的嫔妃们纷纷对自己落井下石，而当时的轩辕珏还没有长大，他和他母妃是唯一善待自己的人。
见韩愈心事重重，金姚鬼使神差给他亲自倒了杯酒，递过去：“虽然借酒消愁愁更愁，但你得承认，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韩愈一愣，旋即伸手接过酒杯，嘴角勾了勾：“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金姚不自在地眨眨眼，“你有什么可安慰的？你这么担心那位十四爷，你们以前的关系一定不错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好像长得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韩愈一口酒差点被呛到，轻咳了两声，抿了抿唇，说道：“以前是别人说我与他人容貌长得相似，怎么现在连你也这样了。”
“事实嘛。”
金姚想起先前秦英武和顾承安在第一次见到韩愈时的反应，心底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难不成……这韩愈的真实身份与皇室中人有关？
“又在想什么？”韩愈夹了块肉送嘴里，“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不过度打听对方的过去。”
金姚挑眉，一想也是：“好吧。不过我这个人可喜欢刨根究底了，韩公子，你确定你能瞒我一辈子？”
韩愈眯了眯眸子，眼中噙着笑意：“这就要看我能不能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了。”
金姚莫名脸一红，狠狠白韩愈一眼，闷头吃东西去了。
下午时分，两人一起去了药田里。
之前在空间里得到的药水金姚大部分都用在了山上的那片药田里，这里的药草金姚决定让它们自然生长。
将一日的工钱发放完毕后，金姚和韩愈又直接去了山头上。
山头上那片种植草药的地方金姚又往林子里推进了一大段路，虽然这么做看上去有些危险，但谁让林子里的土壤偏偏适宜生长剧毒物质呢。
这些天，金姚又来来回回进出了林子几次，最终确定了药田可以拓展的范围。
看着这一处不大的药田生长出来的奇珍异草，韩愈新奇地眯了眯眸子：“这些药草平日里基本用不到，照顾起来又十分浪费，你何必种这些？”
“当然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了。”
金姚一边处理杂草，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韩愈自然不信金姚这信口胡扯的。这宿州城内喜欢珍藏药草的总用就那么几个人，不过，和外界通商倒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乘月商会的忌惮。
乘月商会也就罢了，这些珍惜药草，只怕会引来皇商的注意。
“准备卖给谁？”
抱着怀疑的心思，韩愈问道。
“谁给好价钱，我就卖给谁。”
金姚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过来，旋即一把扯过韩愈的胳膊，三下五除二解掉他的护腕，然后将他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之前他自己刺伤的那条疤痕。
那疤痕愈合得倒是挺快，只是现在刚结疤，上面还有刚愈合起来的新肉。
金姚仔细看那疤痕片刻，旋即从腰包里取出一瓶药粉，给韩愈细心地撒上去：“我之前叮嘱你每日按时敷药，你是不是都不当回事的？”
“无事。都是小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韩愈低眸看着金姚认真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金姚，才发现，她居然生得十分好看，长长的睫毛像两片小扇子一样翕动着，浓密的眉毛跟着她说话时的情绪一耸一耸的，看着十分有趣。
韩愈鬼使神差伸出手，下意识就想触碰金姚的眉毛。
但下一刹那，金姚陡然抬起头，韩愈的手蓦地直接碰到了金姚的侧脸上。
皮肤的接触像是触电了一般，两人皆是一愣。
旋即，对视两秒后，金姚眨眨眼，飞快地站起身，将之前韩愈的那块手帕塞给他：“你手帕脏了，也不知道洗洗，我给你重新换了绷带，你好好处理一下吧。”
言罢，金姚哒哒哒地迈步走开了。
韩愈看着金姚纤细的背影，薄唇浅浅勾了勾。
金姚拍拍发烫的脸颊，抚了抚自己不安的心跳，懊恼自己最近跟韩愈之间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不行，她得忙活起来，把刚刚那暧昧的一幕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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