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雪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眼圈红了:“遥遥,你走吧,还来得及。”
林可遥摇头:“飞雪,你知道的,我不会走。”
不仅是为了子民,为了她前世没有完成的使命,更是为了她以后的自由。
只有痛彻心扉,剖开伤疤露出血淋淋的痛苦,才能涅槃重生。
她才会是自由的。
·
林国叛军与楚国军队围攻凤鸣城的那天,阳光灿烂,白色的日光将血迹照的明亮。
顾飞雪阖上了双眼,永远永远也睁不开了。
林可遥沉默着,看着桌子上的黄金面具。
黄金面具杀气凛冽,仅仅看着那金色,便可以鼓舞无数的战士们,便可以告诉无数的林国子民,他们的守护神还在。
有风吹进来,将她的发尾扬起,是浓密的血腥味。
她微微侧头,那里,还有小小的瓷瓶。
林可遥狠下心来,拍了一张符融入到瓷瓶中,符纸很快融化,她捏紧了瓷瓶,沉默地看着黄金面具。
她没有看到,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厮杀声越发刺耳,她几乎能听到天际黑鸦呼啸而过,有人在大声叫嚷永安王定然是死了,杀戮声声入耳,有人说林国今日气数已尽……
捏紧着黄金面具的少女似是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淡绿裙裙摆堆叠,腰脊瘦弱挺直,清秀的眉头紧锁。
苍白的脸,微红的眼,她美好的像是一幅即将消失的画卷。
她想起来前世。
前世她软弱过,她被束缚在城楼之上,一刀一刀搁下她的血肉之时,她戴着黄金面具,她变回原声,她说她疼,她说她是林可遥。
她懦弱,她恶毒,她凭借一腔冲动的勇气担了永安王的担子。
可是她才十六岁,她好疼。
她爱着的那人,为什么要一片一片将她凌迟。
楚怜不信她,他甚至没有揭开黄金面具。
现在想来,只觉着心悸。
这一世,她不会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那双白皙的手死死抓紧黄金面具,飞快将瓷瓶倒在面具里,小小的瓶口流淌出红色汁水,诡异到可怕。
手指一颤,最后一滴红色一抖,落在木桌上,灼烧出浅浅的坑洞。
林可遥闭上眼睛,纤细的手腕用力,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
痛……
好痛……
金色面具与她的脸融为一体,红色的汁水流淌而出,却与渗透出的血水融合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白裙少女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一点一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颤抖。
她那么瘦,那么削薄,她将自己当做不容后悔的最后一步棋子。
她搂着孤单的自己,就像是搂着自己这卑微残破的一生。
少女容貌尽毁,面具与己身一体。
永无退路。
·
楚军的军队,摧枯拉朽,前面是黑妖开道,后面是不断加入的叛军。
林国军队节节败退。
在妖气弥漫的阵列正中央,被簇拥的是一辆华美的车。
战车上,精美兽皮重重铺就,半躺着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年。
少年并未身着盔甲,他扎着高高马尾,脸上病态而又苍白。
许是因为粉衣的缘故,少年恍若从红莲中走出的花妖。
倾城绝美,妖娆可怖。
无人敢小瞧眼前的这位。
都护府宣布脱离林国之后,拥护楚朝星为王,前期一步步计划安排的有条不紊,直至楚朝星在战前变成了楚怜控制的傀儡。
曾经最卑贱的奴隶,现在却是最可怕的主宰。
他抬起手,所有的进攻暂时停止,一切鸦雀无声。
少年仰起白皙瘦长的脖颈,日光将她的眼睫落下一片乖顺的阴影,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的视线落在城楼之上,那刚刚站在城楼之上,却足以让林军士气大振之人。
永安王。
少年的嗓音清脆而欢快,甚至带着些微的活泼:“永安王,你还没死啊?”
在尸山血海中,他的笑容澄澈而干净:“有的时候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有几条命,怎么就不死呢?”
愤怒的林国军队大声嘶吼着,城楼之上的那人却只是俯视着楚怜。
他的嗓音很沙哑,很雄浑,很低沉。
却足以让战场之人听的清清楚楚,是永安王独有的声音。
他说:“楚君,你用尽肮脏手段,杀死数万人,却永远杀不死林国的子民。”
楚怜笑意涔涔,他并不回答,而是看着黑云遮目的天。
纤细的手臂抬起,一只狰狞可怖的黑鸦落在肩膀,
楚怜取下黑鸦腿上的信,展开,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愉悦:“真是可惜,永安王,你的坚守没有意义了。”
金色战甲那人一怔,她抬头,看向天际。
饶是黑云蔽日,依旧能隐约看到,一颗星坠落。
是帝君。
·
“少宫主仍在,我林国,不会亡。”
城楼之上的那人蔑视地看着楚怜,就像是看着卑贱的泥泞,“楚怜,你能控制天下人,却控制不了民心。”
少年脸上的神色缓缓静下来,他的眼眸很黑,甚至有些柔软。
他开口,声音轻的过分:“永安王,你将少宫主带到哪里了?”
他的嗓音就像是地狱而来的鬼,那么轻柔,却又那么锋利。
“你把少宫主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喜怒无常的暴君少年第一次有些庄重的模样,他眉心莲花隐约跃动,由粉色变为赤红,似是灼烧。
“我只要少宫主。”
林可遥深深看着坐直身体的少年,隔着漫天的厮杀与血影,她一字一顿道:“她永远不会被你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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